芦苇道36号(www.thelu.org) ======================= 挪威行 ----- qlu,2022 萧司令的老婆姓魏。有次喝酒,我随口而出,称他们二位为“萧大侠、魏夫人“。萧司令很不高兴,”我的老婆怎么能够叫魏夫人呢?该叫萧夫人。“魏夫人叫着顺口,我有时称魏夫人有时称萧夫人,其实是同一个人。 故事从魏夫人开始。 魏夫人是羊城世家之后,下嫁了官二代萧司令,捧着宠着,自然越来越娇贵。萧司令伉俪情深,每有闲暇,或履步名山胜水,或饮茶古镇新都。数年前,萧司令带魏夫人远足雪峰山(Snowdonia),遭遇百年不遇之狂风骤雨。风雨无情,一顿劈头盖脸。高山野岭,无处可避。一行人又惧天黑,无奈冒雨步行数小时,形容颇为狼狈。魏夫人没经过这阵势,受苦不说,萧司令心愧自责,更加怜香惜玉。 萧司令家千金Yuran与小女Sophie上同一所中学,有几年形影不离。身处腐国,魏夫人最担心,他家我家一不小心成了亲家。2022疫后余生,萧司令家盛邀同游北国挪威。 挪威之行,原计划登陆Stavanger,自南而北,上Florli,登4444级台阶,一览吕瑟峡湾(Lysefjorden),先声夺人,风光无限。萧司令经雪峰山一阵,大笔一挥,改为先至Trondheim,自北而南,轻装走马,心悠看山,情闲弄水,到哪是哪。 内人聂博士,童心未泯,新近超迷手机摄影。久闻挪威山川秀色,自然激动不已,邀她师傅张小红同往。张小红携其公子亚瑟.卢欣然应邀。 一行八人。 第一天 Trondheim & Orkla (15 July) Trondheim是挪威古都,新王登基、主教加冕之地。地处极北,五月六月只有白天没有黑夜。我们七月十五日到,天黑很晚,时间充裕。 无巧不成书。萧司令伺候魏夫人,打点行装,安排车马,忙前忙后,竟然忘了驾照。那车马铺Hertz不识萧司令,软磨硬泡,一来二去,误了颇多时间,略去Trondheim城里一游。 Orkla河畔,打尖住店Solbu村。 Orkla,绵延八十八公里,入北海。每年六到八月,三文鱼洄游产卵,引来海内外渔夫无数,通宵达旦。天阴小雨,暮色沉沉,才七月,已是凉意嗖嗖。与萧司令隔岸观渔,半晌,只见渔夫不见渔获,兴致索然。 独立寒江垂钓客, 无舟无月对炊烟; 痴心只有鱼与共, 回游千里了因缘。 沿河而行。岸上有渔人小屋,对河而开,烧烤工具齐全,架上有盐有醋。倘若盛夏,怕是江枫渔火,对酒当歌。 我们住的渔舍。小木屋支在石头上。走进去,墙角放着渔竿渔具,墙上挂画三文鱼。室内干燥有暖气。灯光昏黄,温暖舒适。晚餐吃的是挪威烟熏鱼子酱(Mills Kaviar),挤抹在面包片上,鲜咸无比。第一次尝,非常有好感。因需冷藏,马上研究能否带些回去。 房东很热情地介绍了他的奶牛场。奶牛“自觉的”走到挤奶机前。机械臂伸过去自动挤奶。一头接一头,无人参与。问他这个建多久了,答曰十年,神情自豪。七十几头奶牛,一日复一日,无休止的产奶。诺大的一个农场,夫妇二人,带两个小孩,还有闲暇接待住宿。 第二天 Atlantic Road & Alesund (16 July) 大西洋路(Atlanterhavsveien)是64号公路的一段观光路,七、八公里长,链接多座小岛或岛礁,计划景点之一,从Solbu过去大约三小时车程。快到景点,我们在小镇Kristiansund稍作停留。Kristiansund有个小山包。停车免费。沿小路而上,不知有何期待。顶上有个观光塔Varden,旁边插着带鱼旗。登塔看小镇、峡湾全景。今日,画面超冷。 海阔云低昏天地, 山青水白靓民居; 凭栏未见离群雁, 琼楼无处不空虚。 塔很小,没其他游客。这是此行第一个正式景点,也是第一次看到峡湾(fjord)。张小红照拍得兴致勃勃,我们pose摆得不亦乐乎。 沿64号公路继续往西,约半小时,忽见通天路,便是大西洋路的起点,Storseisundet桥。桥前北侧有停车区。停车区背靠一座小山,环山有步道。站在步道入口,看桥,恰逢天阴云低,雾霭沉沉,直觉桥入云而去,车来从天降,车去影无踪。左边,峰自云端出,右边,浪从雾里来。满眼清澈无霾,恍如梦里蓬莱。Storseisundet桥历时八年建成,因天气原因中途停工十六次。沿步道走一圈,防风衣里,瑟瑟发抖。小山可以登。站在山顶,又是另外一番景象。小岛错落,公路蜿蜒。 碧水走龙蛇, 蜿蜒绕海角; 群山远隐隐, 细浪近袅袅。 大西洋路沿途有好几个观景点。我们在西面Haga停了片刻,沿着Vevang海边小路,散落几十个白色大理石雕塑,仿古希腊廊柱遗迹,不明所以,东施效颦。 我们订的Borg Sommerhotell。到的时候下午五点,天还很亮。晚饭前,去了小镇Alesund。感觉时间不甚充裕,没去镇里瞎逛,只登镇边小山Aksla and Fjellstua。边走边俯看小镇,越往高处走,越见得漂亮。我以为是想象中的Lofoten。小镇沿着狭长的小岛,岛外有岛;远处是山,山外有山;三面环水,水外连水;水中有游轮,缓缓前行。山不惊,波不兴,天色微曛,远近灯火若影若现,景迷迷,镇悄悄。看山美,看水美,看人间烟火美。Alesund峡湾集山、水、人间烟火,浑为一体,层层叠叠,美不胜收。神仙境地只怕不过如此。看着眼前一切,突然想起金庸笔下的冰火岛,据说远处山中可徒步几日,不禁神往,愿能他日重游。 顶上是个餐厅,没开门。另有雕塑两座,挪威诗人Krisofer Randers和一把刀(Kniven)。山下公园里有Skule Waksivik所作猫雕塑一座,猫背拱起,表情三分愤怒。下山途中,遇到一花猫,神似雕塑,对亚瑟十分友好,在他腿上蹭来蹭去,不肯走。亚瑟为之所动,跟真猫、假猫分别合影。 晚上回Borg Sommerhotell,天尚未黑。偶然抬头,见天边有山,山上积雪。这可是七月,莫名激动。Borg Sommerhotell是个青年旅馆,条件简陋。奔波整日,一屁股坐在沙发上,来杯热咖啡,舒服。 第三天 Rampestreken & Trollstigen (17 July) Trollstigen是传说中的精灵之路,计划景点之一。第三晚订在Norddal,从Borg Sommerhotell转Trollstigen到Norddal有三个多小时车程,中间需要找一个地方休息。这样,我们在地图上发现了Rampestreken。网上介绍Rampestreken是一个中等难度的徒步路线,单程大约一个半小时。起点处可免费停车三五辆,更多的则要停在附近停车场,收费一百克朗。 这段路开始十分低调,路面潮湿,树荫掩映,几乎无景可观。萧司令、萧夫人带队冲锋在前,我殿后。故有闲暇,偶尔从树间窥拍,如江南小镇,郁郁葱葱,依山伴水,恬然宁静。林中有时有路,有时无路,路好可拾级而上,路坏要攀树援枝。浑身冒汗,走出树林,豁然开朗。回头一看,我们惊呼,“好漂亮”。 雪落青山外, 乡居绿水前; 江平天地阔, 身在白云边。 看近处,崇山之间,窈窕秀丽的Rauma河,静静地流入峡湾。河两岸,土地平旷,屋舍俨然,阡陌交通,分明世外桃源。看远处,峻岭之巅,银蛇蜡像,雪天一色。湾开如镜,神光云影,不啻人间仙境。 继续攀登,海拔537米处,来到官方观景处,Ramperstreken观景台,一段四五十米长的悬臂。走到末端,无所遮掩,千里江山,万般美景,尽收眼底。在这里,注意到有签到簿,到此一游。 无处不是景,一众女眷欢声雀跃,拍照不停,生怕他们踏空。 往上至海拔708米处Nesaksla便是此行终点。脚下是褪去的冰川,裸露的岩石,朔风中低矮的草。对面山峰Trollsveggan让人不由想起李白笔下的天姥山——天姥连天向天横,势拔五岳掩赤城。斧锉的峭壁悬崖,连绵不绝,铁灰的颜色,坚硬的线条,云雾茫茫,苍凉肃穆。 面前女士们衣裳鲜明亮丽,笑嫣如花。 世间行乐亦如此,古来万事东流水。大喊一声,“我还回去上什么班?” 中等难度让人印象深刻,大家一致同意搭乘缆车下山。 十五分钟下仙山, 南柯梦醒到人间; 小街楼阁平常客, 群峰脚下水一湾。 精灵之路其实就是刚才山顶所见群峦叠嶂之间63号公路盘山路段,又称巨人天梯,十八公里长,九弯十八拐,爬升八百米。一面悬崖,一面峭壁。峭壁上有瀑布,远远看,如涓涓细流,悬天地之间。到眼前,则飞流直下,气势如虹。水幕随风飞舞,如雨落车前。驱车小心翼翼,不敢稍有差池。车内传来阵阵“看左边,看左边”,“看右边,看右边”。一弯一景,一拐一惊。稍瞥窗外,万丈深渊。 路到山巅,是瀑布源头。拦水成湖。湖傍有游客中心,玻璃建筑。湖面如镜,映苍山白雪,如寒塘鹤影。 停车场看到一破旧两厢斯柯达,顶着备胎、水箱、折叠凳。行李架一边绑着根木棍,一边挂着个牛骷髅头。车头插着自行缝制的布国旗,蓝色成了深灰,白色成了浅灰,红色蒙蒙灰,整个一块破抹布。后窗可见帐篷睡袋堆满后座。车后Bumper上印着CZ, SK, H, SLO, HR, BiH, MNE, SRB, RKS, AL, MK, BG, RO, PL, LT, LV, EST, FIN, N and S。这哥们真是走遍千山万水啊,从捷克到了挪威,下站该是去瑞典吧。车牌手写OPL 6214。 瀑布之上有观景台。站在其上,水雾升腾,瀑声隆隆。此时身在高处,再看精灵之路,从山谷迤逦而来,蜿蜒而上。想想一路上来,心惊后怕。我们顺步道,爬山坡,岩石之上,有雪、有水、有沼。 沿63号公路继续前行。路旁可见积雪。特地停车,踩在上面,感受了下,很是兴奋。不知这是去年的雪,还是千年的雪。 第四天 Hellesylt & Geiranger (18 July) 往西,还是63号公路。靠近Geiranger这一边就是的老鹰之路,传说常有老鹰盘旋此处。发夹型转弯有十一个之多。经历了精灵之路,驾轻就熟,毫无惊险,早早到达Geiranger码头,准备今日Cruise Geirangerfjord。 我们把车停在码头。下车发现,旁边停着一台房车,一家人竟在码头露营。 多云转小雨。渡轮出发。约十多分钟后,就听到有人欢呼。船右侧是网红景点——七姐妹瀑布。悬崖千丈水七分,胖瘦婀娜各不同。对比前几日所见,颇显平凡。萧司令说七姐妹跟他一样瘦身成功。今年欧洲大旱,今日伦敦高温超四十。 过了七姐妹, 平凡更平凡; 青山两岸出, 寒水一孤船。 到了Hellesylt,片刻乘客散尽,我们环顾左右,竟不知何所往。附近有水声,过去看,有短瀑布,可近前,水流很大。浪花翻涌,猛如万马奔腾。水雾升腾,偶有七彩霓虹。旁有废旧磨坊。Hellesylt村很小,冷冷清清,无甚可看。唯有一家pizza店开张。pizza不错,吃过便原路返回。 回来的时候,艳阳高照。歪在船尾的躺椅上甚是惬意。直到一群拍照的扰了清闲。抬头来看,此时瀑布在阳光下烁烁生辉。水幕随风飞舞,冉冉如轻纱。露出的岩石,黝黑透亮。 玩水最好有太阳, 逍遥船尾醉春光; 千尺飞流能媚客, 西池湖傍薄霓裳。 Geiranger镇不大,在一个巧克力店吃了颗冰淇凌,打发了刻光阴。因无其它安排,Sophie提议徒步旁边路线Hole Hytter。我车先走,过了Hotel Union Geiranger AS,见有宿营地,附近有停车场,风景不错,决定下车走走,等萧司令一行。下车所到,水声潺潺,于是沿溪而行。开始以为不过是普通山涧,转过弯,水流湍急,奔流而下,击石成花,动人心魄。更有Geiranger峡湾为背景,比Hellesylt瀑布好看了许多。看完回头,与Sophie联系,萧司令一行徒步已经开始了。 Hole Hytter入口很隐秘,山路很小,有些滑。穿行林中。总有些怀疑是不是跟他们走的同一条路。环境陌生,天色渐晚,沿途有红色V标记,才未慌乱。紧追慢赶,一小时后,终于追上了他们。坐在石几上,一起俯瞰峡湾,山川静谧。不见其他人,不闻其他声。身无所往,心无所住。 假如我们流落荒岛如斯? 第五天 258号公路 & Boyabreen Glacier (19 July) 这晚我们要住到Hafslo,从Norddal过去有四五个小时车程,中间要休息。Google到了258号公路。 昨天萧司令、魏夫人错过了Gieranger瀑布美景,今天正好顺路,于是建议他们不妨补上。我们在入口两公里处Gamle Strynefjellsvegen Ost等他们。沙石路面开始,有点担心丰田混动能否顺利过关。到达约好的碰头地点,是个临时停车场,偶有车过,尘土飞扬。环顾四周,稀疏村落,颇有些进退两难。 258号公路作为交通用途已经为更宽更快的15号公路取代,每年只有夏季开放。正因废弃,不修边幅。越往里越开,车越少,雪越多,天越低,山越荒,湖越静。 不是白雪皑皑茫茫无际,是苍山残雪聚冷凝辉。不是江南踏雪寻梅,是北国死寂萧杀。天地之间的生命仿佛只有我们。在Ramperstreken,我们远看大地苍茫,山川肃穆,而现在我们正置身其中。有些茫然不知所措,又想放声高歌。明明自觉渺小,又有豪情顿生。世界无比清净。 混沌天地如初开, 茫茫宇宙有光来; 纵使青霜灰满面, 今身此处无尘埃。 我们在Vassvendtjonnin湖边停车野餐,在雪上野餐。开始幻想要是租的房车,大概可以就地扎营,取湖水烧饭,与雪山为伴,看日落日出,云卷云舒。饭后沿湖而行。湖边融雪晶莹剔透,化水清澈透明。我们踏雪而行,我们步石过水,我们辟草开路,我们登湖心小山。见湖面波纹散处,竟有惊鱼。又见化雪中有动物粪便,脱口而出,雪山飞狐。不过,在63号公路和15号公路交接处的停车场,我们真的见到有人挂在车窗卖狐皮。盘桓半响,不忍离开,为未能徒步不远处的山峰而遗憾。 到了Langevatnet湖畔,路旁陈年积雪厚如墙,比人高。在它前面跳跃欢呼,扑在它上面,在上面签名,跟它合影,都未成年。聂博士、张小红忙个不停。 当258号公路汇合15号公路处,有步道可徒步下山,可惜我们准备不足,错过停车点。随后我们到达小镇Stryn Kiosk,到处逛逛,我和张小红买了同款登山裤,式样看起来很挪威。 在Bakkane, Utvik吃了路旁小朋友卖的Raspberry后,3点半到达冰川观景点Boyabreen Glacier viewpoint。 原始冰川已经退得很远很远。白色堆砌在山崖上,深层泛蓝,表面浮黑。那是一万年的冰啊!带着岁月沧桑的颜色——满面尘灰烟火色,两鬓苍苍十指黑。冰川下是滑落下来的冰二次堆成的小冰川,以及化冰而成的清澈湖水。湖边绿树成荫,花草成甸,那是早春的颜色。Yuran和Sophie临湖起舞,那是青春的年华。 旁边有小径,爬上小山坡,踏足二次冰川,乱山脏冰,满脚泥泞。天晴日暖,我们从北而来,真的仿佛冬去春来。 山下层层绿, 溪边处处春, 古今多少事, 摩崖十丈冰。 晚饭在Sogndal的一个Pub,Dampskipskaien Cafe,迎着夕阳,对着码头。 Hafslo住处并不好找,55号公路旁,高坡上。窗外的景色太好了。正对着Hafslowatnet湖。晴天暮色,天湛蓝,湖亦湛蓝。山幽幽,水亦幽幽。灯光点点,如繁星点点,熠熠生辉。公路绕湖,如缎带轻缠,时隐时现。湖山静谧,光影朦胧,如真似幻。 一杯热茶,斜卧沙发, 神游天外。 第六天 Molden & Urnes Stave Church (20 July) Molden是Lustrafjorden峡湾旁的山峰,离Hafslo只有10分钟车程。徒步路线也标记未难度中等,心里不免比照Rampestreken。 8点稍过,登山起点在半山途中。天气暖和,如春回大地,回望来时山谷,一片苍翠,与昨日258号公路所见已如两个世界。极目远眺,才见雪山缥缈。大半小时过后,气喘吁吁,到达徒步路线中点,此时我们都已经脱去了外套,只剩T-Shirt。 开始看见Lustrafjorden海湾。 海湾的妙处在重山叠水。近看山是山,水是水。山峦静而水灵动。波纹展处如草长、如花开,时刻变化。远看则山渐不是山,水渐不是水,皆与天一色,随风云变化。常言说仁者静而智者动。近看仁者智者,远看皆随时运。 海湾又如水墨山水。近处清晰,生动如尘世,远处飘渺,恍惚如灵界。 大约10点,我们到达顶点。乱石围中,一池清水,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。旁边石上有小草花开。我脱了鞋袜,把脚浸在池中,水清凉而不刺骨。 昆仑山顶石, 洞庭水畔鸥; 高湖轻沐足, 不知春与秋。 上山风和日丽,下山则是暴雨狂风。早早地看到远处乌云蔽日,滚滚而来。高山顶上看风起云涌,气象万千,气势磅礴,更何况远处有云映雪山,近处有风吹海水,真是巍巍壮观。我们被这美景所吸引,即使见到旁边游人急匆匆往下赶,也是心存侥幸。一路欢呼雀跃,手舞足蹈,欲与天公试比高。与山、与石、与云、与水各种合影拍照,流连忘返。直到暴雨扑面而来,才拔腿狂奔。顷刻不见Yuran与Sophie。山路立刻泥泞,苦了我们魏夫人。 天如春天,雨亦如春雨。走到山下,雨也停了。 吃过午饭,下午又是一场雨。我们在雨中参观了木教堂(Urenes Stave Church)。木教堂建于1150年,名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名录。挪威国王St. Olaves II在1015年把基督教带到挪威,死后被天主教与东正教都承认为圣人。挪威由于木材充足,许多教堂都是木教堂。这个Urenes Stave Church是现存最古老的。教堂保留了很多木塑,图案独特。由于挪威基督教的主教是英国过去的,所以这些教堂大致结构像当时的英国中世界罗马式建筑,细节则是本地的Norse神话图案。 我们也就是看了个热闹。 第七天 Flam (21 July) 穿过25公里长的隧道Lardal Tunnel,到了Flam(弗洛姆),春意就更浓了,完全看不见雪,绿色是嫩绿,云雾也妖娆多姿。游人也多起来了,有搭火车来的城里人,有搭游轮来的国外人,除了我们这样开车四处游荡,还有骑自行车长途跋涉来的,车上插着三角旗,驮着大大的行李袋。 挪威第二大城Bergen到第一大城Oslo在1909年铁路就通车了。铁路就经过Flam山那面的Myrdal,离Flam只有20公里。Myrdal海拔864米,而Flam海拔2米。当年詹天佑的京张铁路,坡度最大的地方是3.68%,Flam这条铁路最大坡度5.5%。可以想象有多难,人挑马拉,20个隧道,1座桥,从1924年开始,到1940年才通车。为了降低落差,铁路是沿着从Myrdal下来的峡谷修建,也就是沿Flamselvi河。铁路依山傍水,可以想象一年四季,风物不同,更因此连通了Sognefjord峡湾,成了旅游热线。镇上有一个免费参观的火车博物馆(The Flam Railway Museum)记录了这一工程的艰辛,还有退休下来的火车头。 我们并没有赶这趟车。沿着Flamselvi河往上走,去看了瀑布Brekkefossen。站在瀑布前,回望峡湾是最漂亮的,整个Flam如小家碧玉。两旁山腰往上,云雾缭绕,山色空蒙,犹抱琵琶。山谷峡湾,晶莹透亮,一艘游轮,似画龙点睛。小河、铁路、公路曲折交错,其间田地翠绿,点缀稀疏屋舍。铁路开通前,应该是名副其实的世外桃源。 往回走,路过一个瓦厂,原来挪威如鱼鳞的屋顶,瓦片全是石板(Slate Stone)的。镇上的甜品店Flam Bakery是网红店,完全不记得吃了些什么。小镇因游轮停靠,有免税商场。 下午去峡湾观景台Stegastein Viewpoint。太拥挤,不能上,只能中途倒车,暂时放弃了。 晚上我们去两天前预定好的Kvitabui Matnaust & Galleri吃饭。在Lustrafjorden峡湾边一个木码头上的一座渔屋,既是餐馆也是画廊。我们下午6点多到的时候,正是有夕阳斜照。木屋漆得橙黄,阳光照在上面,斑斑驳驳,木柱撑在水里,颤颤巍巍。栏杆上挂着花篮。远处蓝天白云,近处渔舟唱晚。诗情画意。要不是怕惹了其他就餐的客人,我们的摄影师们只怕会把“栏杆拍遍”。食物很漂亮,如同墙壁上的摄影作品一样。 英伦七月清凉尽, 拂河垂柳始吐青; 濛濛细雨溶溶景, 淡淡斜阳浅浅风。 第八天 Viking Valley(22 July) 从Flam去Bergen,途径Gudvangen的维京村(Viking Valley)。 真正的维京人后裔在这里按一千年多前维京人原始方式生活着。维京村参观收费。与他地旅游项目不同的是,这些人不是在这里上班,更多的是就在这里生活。他们真的住在其中的小木屋或者帐篷里,在这里做饭、睡觉。有一位告诉我们她平时在Oslo上班,是维京人后裔,每年夏天来这里做几个月义工,传播他们的文化传统。他们打铁、织布、做手工艺品。我们参观他们的家。 有一个哥们在锤腊肉。聂博士很好奇,问那是什么。搞笑之处在于,那人说Beacon,然后递过来一块,让她尝,“你可以跟大家share。”聂博士看着那块黑不拉几的生腊肉,吃也不是,不吃也不是。在英国餐桌上,有人问你“要点胡椒吗?”,那往往是要你递下胡椒瓶的礼貌说法。她真地不知道那是什么,而那哥们以为她委婉地表示要尝尝。腊肉为什么要锤?因为太硬了。后来在Bergen还看到他们锤鱼干。蒸可能并不适应游牧民族。 导游带着兽皮帽子,披着兽皮袍子,腰插刀剑,拧着一把维京斧,有点甘道夫的道骨仙风。 维京人8世纪从挪威开始,到11世纪打到意大利西西里、黑海、死海,抢遍整个欧洲。诺曼底的意思就是Norse Man的地。维京人围了巴黎,法国皇帝就给了他们首领Rollo这块地。William the Conqueror就是他的后嗣,英国王室的老祖宗。 维京人能横扫欧洲,重要凭借维京船(Viking Longboat)。导游介绍,维京人发现木板按纹路切割、保持纤维完整,多层叠起来强度大、韧性好,能抵抗海浪冲击。船细长灵活,两头对称,两旁浆手齐心协力,又不用掉头,来无影去无踪。一招先,吃遍天。 维京人武器有长剑。导游介绍,用手弹剑面,剑面会抖动,但剑身上有处保持不动,那就是剑的甜点。用这里砍目标,力气最大。长剑本征波吗?斧子既是武器又是工具。导游说,那些趁手的小斧子才是武器。大斧子都是砍柴的。在一个角落,你可以扔斧头(Axe Throwing)。我扔了三次,在众目睽睽之下,第三次稳稳扎在在靶墩上。弓箭看起来也很有意思,没能排上队。 染羊毛、织粗布,魔石头、做棋子,阳光下,悠闲自得。树桩上涂涂抹抹,算是诸神。战神Odin、雷神Thor、恶神Loki等等都躲在园区一角,掌握维京人的命运。 出园区的时候,在纪念品商店看到里面有个哥们做的手工艺品在出售,一个小皮质护腕标价25欧。他们应远不能自给自足。 随后在Vossevangen休息,宁静漂亮,回到城市文明。 我们Airbnb租住的房子在Brattholmen,从E39转555过来,经过Bergen一个立交桥,有点复杂。萧司令走丢了。房子在海边,独立院落,主楼有两层,还有附属独立屋,船坞等。房东留言说这里是他们的Dream House。边住边改进。一楼遇到丹麦家庭,一家三口,他们和房东交换住处度假。我们住二楼。 第九天 Bergen(23 July) 有点惧那个立交桥,我们搭公车去Bergen。 Bergen的老码头Bryggen是世界教科文组织文化遗址。这里曾是汉萨同盟(Hanseatic League)商业帝国的一个商站(Outpost)。汉萨同盟是12世纪德国北部科隆、Lubeck、汉堡和Bremen四个城市所形成的政经同盟。其商业网络西起伦敦,东到俄罗斯的Novgorod,垄断波罗的海地区贸易。十七世纪在荷兰和英国的强大竞争下开始衰落。直到1669年解体。现在德国汉莎航空(Lufthansa)就是承袭其名。 Bryggen在十四到十六世纪是汉萨同盟主要商站之一,主要买卖鱼干或者干鱼。在Bryggens Musesum外有条大干鱼,让你锤着玩,如果你愿意,可以吃上一片。这种商站有点半殖民地性质,房子临港、临街是商号,后面是仓库,楼上是住宿。房屋布局紧凑。因为怕泄露商业机密,都是德国本土来的劳工。老板并不住这里,他们住在汉堡、Lubeck。十几岁的德国青年,没钱上学,来这里打工,希望学门手艺。他们的人生追求是成为老板,拥有一间临港的商号。房屋最后是一片菜地,他们自己种菜,尽量不与本地人交往。劳工都是男性,绝对禁止与本地姑娘约会,如有犯规,送回本土。想想有点象现在那些援非的那些中国公司。 Bryggen都是木房子,容易着火。历史上有过多次大火,每次烧完按原样重建。现在的样子脱胎于1702年的一场大火。但最后一场大火却是1955年。由于战后德国的敏感性,没人碰这块地,也使得很多更古老的遗迹得以保留,并获得挖掘。1960年代才开始重建。1979年和木教堂同时名列世界文化遗产后,才大动干戈,恢复成现在的样子。给我们讲解的是一名来自德国大学生,她在这做暑期实习。 Bryggen六十几栋木房子紧凑排列,组成中世纪北欧风格的街道。远看颜色鲜明亮丽,与港口来来往往的船只、来来往往的游客一样热闹。临街小店多卖一些旅游纪念品。 午餐是在鱼市场吃的。第一次吃到鲸鱼肉,如同牛肉,可以要几分熟。服务生是台湾人。在他的热情介绍下,我们还买了一些各色挪威鱼子酱。 爬上东面的Floyen可以俯瞰全城。 回来时候在Byparken广场候车,碰到当地泰国人庆祝节日,散发东南亚的盒饭味。 昨天在房间里看到房东留言,说可以用他的船钓鱼。念念不忘。回家后八点来钟,跟楼下丹麦哥们商量后,我和萧司令去钓鱼。我对渔船(摩托艇)更很感兴趣。有点雨,风不小,上穿防风衣,下穿着拖鞋。我俩在寒风中,随浪漂着,冻得有点发抖。海很深很深。萧司令第一次钓鱼,兴致很高。天遂人愿,萧司令钓到一条鳕鱼、一条马鲛鱼。我们十点回来,丹麦哥们还在等我们,估计怕我们船出事。船在高速情况下很好操控。快靠岸时,速度很低,随浪漂浮,很难控制,我有点慌,丹麦哥们一把抓过船缆。 看到我们钓到鱼,大家都很兴奋。 闹市啖鲸肉, 深湾钓海鱼; 街边闻故事, 盎盎兴未除。 第十天 Bergen to Stavanger(24 July) 萧司令早早起来把昨天钓到的鱼做了早餐,味道不错。 天阴天雨,全天开车。 第十一天 Preiketolen (25July) 吕瑟峡湾旁边有块600米高、平台600平方米的大石头——布道石。旅游热点,游客很多,设施齐全。跟着前面人的脚后跟不停的走,大约一个小时来到了布道石。 悬崖如刀削,远看很是恐怖。走在上面倒还好。大家都在那里摆各种姿势拍照。想显示一下自己无所畏惧?萧司令家一个接一个,坐到悬崖边,把脚悬空晃着,看着那是胆颤心惊。 吕瑟峡湾看起来,与其它峡湾并无不同。除了拍照好像也无其它事可做。吃过自带午餐,天开始下雨,我们返回。 Sophie参加过Duke of Edinburgh 金牌营的训练,徒步路线都由她安排。我们的下山路线于是有了一段Off-Road。那段路只有我们8人。问题是,雨越来越大。有那么一段,深一脚、浅一脚非常狼狈。回到住处,发现屋里有干鞋器,幸亏。 第十二天 Stavanger (26 July) 北海临近挪威海域有一条深达700米的海沟,挪威大陆架终止于陆地。愚蠢的英国人竟然同意按中线瓜分北海。1964年北海按Voronoi图被西欧各国分割,挪威得到的领海跟挪威南部陆地一样大。挪威迅速把北海(北纬62度以下)分成36个区,每区12块出售油气勘探权。挪威1958年开始勘探石油,1966年钻第一口井。钻了200多口井后。1969年第2区第4块,油气喷涌而出。圣诞节,菲利普公司(康菲公司前身)老板电告挪威工业部——我们有了油田(Ekofisk),储量30亿桶。1971年挪威成立Statoil公司,代表挪威分享石油带来的财富(分走了Ekofisk 50%的股份),总部就在Stavanger。我们参观的石油博物馆就是Statoil资助的。Stavanger是挪威的大庆。1971年发现了Frigg气田,在英国的边界线处,顶峰时期供应英国1/3的天然气。1973年发现Statfjord油田,挪威正式晋身世界石油出口大国。挪威的油气远远不断的运往德国、英国,直到1981年才跨过深海沟到达挪威本土。1987年Stafjord的高峰石油日产量相当于整个墨西哥湾日产量。后来1993年在北纬62度以上区域壳牌发现了Draugen油田。1996年Bergen外海欧洲最大的气田Troll开始供气欧洲。2018年Statoil这个挪威最大的公司,改名Equinor,试图洗绿。挪威如共产主义般的美好,毫无疑问跟中东一样建立在石油的基础上。 当然除了故事,石油博物馆还展示了N多的技术设施,各种钻头,油气平台,水下储油储气罐。 挪威在发现石油之前,打鱼为生。今天当然仍然是全世界第三大海产品出口国。在Stavanger的鱼罐头博物馆(Canning Museum),可以参观一下他们熏干小鱼做成罐头的工艺过程。还可以偷一片尝尝。据说2002年在南极发现一盒1908年的沙丁鱼罐头,打开还可以吃! 常叹他乡好, 经年未有忧; 饱暖终日月, 原来都是油。 第十三天 奇迹石Kjeragbolten (27July) 我们家徒步“臭名昭著”,偶有累坏同行。按照Duke of Edinburgh金牌营学员的说法,网上徒步路线难度标准完全匹配我们家的能力。奇迹石 (Kjeragbolten)步行路线12公里,往返6-8小时,网上表明难度Strenuous,萧司令率队先撤回英国去了。带着余下四人,心里不免打鼓。 奇迹石在吕瑟湾的东南面(布道石在同一峡湾的西北面)。起点在地图上标为Kjerag Café的地方。挪威少有几个停车场收费,这是其中之一。都是奔着登奇迹石而来。我们下车遇到了自德国自驾而来的一家三口。他们刚登过恶魔之舌(Trolltunga)。小男孩斗志昂扬。小男孩妈妈提醒我们是否准备有手套。 人不少,沿途有红色T形标记,几乎没有迷路的可能。徒步开始就是一石坡。一条铁索钉在岩石里。可以攀铁索而上。运气不错,天气很好,石头干燥。没有手套,不如爬石头来得安稳。挪威的登山线路尽量少的人工设施。布道石掉下去过游客,也没见有栏杆。站在铁索外,Kjerag石头上,一米处常常就是悬崖。如果下雨或下雪…… 常说爬山,往往是步行登山而已。Kjerag配得上“爬”这个字,从一开始,你不得不手脚并用。Kjerag的风景大概在爬里面了,偶尔回头,深山沟壑,满眼石头,灰色灰绿色,星星点点的鲜艳都来自登山游客靓丽的防风衣。好处在于遍山石头,想坐哪块休息都行。无聊的登山客到处累石成堆。这种缺乏长期稳定性的存在大概是最简单的文明遗迹。 爬过一座山,来到一条沟,有溪流清澈。又爬一座山,又是一条沟,同样有溪流清澈。当爬上第三座山的时候,那就是Kjerag海拔一千米的峰顶。耗时两小时四十五分,不敢相信已经到了Kjeragbolten。 奇迹石是一块夹在峡湾边两块石壁中间的一个小石头。通向它的路就是两个石壁间的狭缝,它在狭缝的最外端,靠峡湾。在同一水平高度接近它,其貌不扬。大家站在狭缝边,拍站在石头上的人。狭缝边也是悬崖边,石头上就是悬崖上。不低头不想它,好像也就那么回事。低头一看,万丈深渊,云雾缭绕,深不见底。 我在狭缝处拍照,看他们依次排队爬上那块石头。如果不敢大胆跨过去,而是爬过去,也许需要更大的勇气面对更多的恐惧。几乎可以看到张小红的腿在抖,看到她战胜恐惧的努力。当她最终直起身站起来的时候,拍照的这边有人忍不住感叹,“She is really brave!” 换Sophie来拍照,我去爬石头。左边石壁转角处有条小小的路,通往奇迹石。石壁上钉了一个小小的铁环,可以用一根手指抠住。要是没有这个小小的铁环,只怕要难百倍。常常好奇人类拍照的习惯。为什么会要爬在一棵树上拍照,为什么要跟一块石头合影,不是很怪异吗?不清楚这个问题,我对奇迹石拍照好像也没什么兴趣。匆匆跳了上去,跳了下来。跳下来的时候低头看了一下,哇瑟! 我是山巅一石头, 补天填海未入流; 逍遥尘世经风雨, 不负春光不负秋。 回程就轻车熟路了。 我们订的住宿是个在Fidjeland附近的Cabin,在一个山里。停车场离住处有好几百米。Google地图也找不到具体位置。好歹手机还有信号。 第十四天 Florli (28 July) Florli是吕瑟湾旁边居民点,没有通公路,靠每天四趟轮渡与外界联系。我们从Lyseboth过去,只有5点半的一班轮渡合适。已经有N年没有早上4点起床了!去Lyseboth要经过昨天Kjerag Café那个停车点。从Kjerage Café到Lyseboth,6公里公路距离下降海拔640米,旋旋转转比精灵之路、老鹰之路 有过之而无不及。早上五点开过来,不少房车路边扎营。五点一刻到码头,太阳已经出来,天空湛蓝,湖水如镜,阳光洒在码头上,一切都很阳光。 去Florli的路上,可以从峡湾回望奇迹石。极目之处,奇迹石若隐若现。下船才是6点。1918年建成Florli水电站发电供Stavanger使用。有两条引水管从山顶到山下引水,沿着引水管留下了一个缆车道和4444级木台阶。现在水电站已经不再使用,缆车也没了,留下全世界最长的木台阶,成为峡湾一景。台阶旁有栏杆或铁链供攀扶。木台阶从1开始编号。刚刚开始还有心回头看看。走过一千级,步履蹒跚。走过两千级,万念俱灰。之后我放弃紧跟Sophie的策略,每三十级休息五秒,保持不紧不慢的节奏。过了三千级,发现前途一下光明,因为后面的阶梯突然变得平缓起来。后面三百级更有凑数之嫌。仅耗时一小时三十分,与Sophie率先到达峰顶。峰顶是一湖,早到的一群Teenager 有人在游泳。 吃了带的一个三明治,该算作早饭吧。 过了大半个小时,张小红也上来了。十二分佩服她的勇气与毅力。 下山的路是另一条。事先读介绍,都只谈台阶。 事实上下山路并不比沿台阶上更容易。有些地方根本没有路,要攀岩而下。在一处岩石上,看到似乎是血迹,更加提醒大家小心。 路上有小队年轻人跟上来超过我们。看他们中的一个边走边在路旁灌木丛中,不停的采摘。细细一看很多小小野果,漫山遍野都是。我于是也采了一些,放在背包里。过了一会,又见到一个女人在摘,问她是不是可以吃。答曰是Blueberry。哇,漫山遍野的蓝莓!我放了一些到嘴里,确实是蓝莓,比商店的更小颗,更酸,味道不错。于是余下的路,我们边走边摘边吃,满手都是汁液。这时才意识到,原来岩石看到的“血迹”其实是蓝莓汁。 张小红命名这条下山之路为“蓝莓之路”。 回到住处还很早。吃过饭、洗过澡,正是夕阳西下。 屋外的草甸泛着金光。两位摄影师,是二十岁的姑娘们,在阳光下奔跑,头发随风飞舞。夕阳醉了! 真正二十岁的姑娘,则一脸严肃,举着相机。 浣溪沙 前辈修梯在眼前, 不登高处不心甘。 上方云雾住神仙。 步履蹒跚常自励, 身前身后勉为难。 山下蓝莓雨后甜。 第十五天 Dalsnuten (29 July) 早上四五点Sophie说要去拍晨雾。两位摄影师也兴致勃勃。我继续睡大觉。后来看她们照片,薄雾在湖面升起,如轻纱蒙湖边村落。想起N年前看过的东江雾。记得有写两句,东江雾起千重白,西山瀑落一身凉。 Dalsnuten在Stavanger机场附近。27日萧司令撤回去之前,聊过此处,不知道他们是否到此一游。当我们达到Dalsnuten,在签名簿上签到时,我哈哈一笑,留言“萧弋你没来了。”然后往前细翻27日签名,赫然见到萧司令签名。我只好“痛苦”地把“没”字给涂掉了。 站在Dalsnuten山顶,碧空如洗,清风徐来,海鸥翱翔。俯瞰Stavanger,城市错落有致。江山如此多娇! 人生多少事,悠悠! - qlu 2022 ======================= 芦苇道36号(www.thelu.org)